第二十九节 往生祭
苍白的月色被一抹阴影笼罩，这里是一片干枯的草原，枯黄的草铺成厚厚的一层，踩在上面“嘎吱”的响着。
一行身影沉默的走着，他们拎着一盏盏或明或暗的灯，穿行在无垠的草原上，他们笼罩在宽大漆黑的袍子中，看不见面容，却能远远的感受到那彻骨的寒冷。
突然，为首的黑袍停了下来，身后的退伍也瞬间整齐的停下。
他抬头疑惑的看着某个方向，露出一张黑红相加的面庞，准确的来说是戴着一张面具，面具有着鼓起的脸颊，拉长的脸十分的瘦削，如同一张马脸，在黑暗中有些诡异阴冷。
“那边是什么地方？”
他指着某个方向问道，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巡抚使，那里是沼泽林。”
身后一个黑影恭敬的回答道。
“哦？我记得那里有一个槐树妖，颇有来头！”
“回禀大人，确实如此，那树妖来历神秘，千百年来少有鬼物从里面出来。”
“这倒是了，槐树聚魂，有鬼魂依附倒是正常，不过，今天那边阴气格外浓郁了一些。”
他摸着马脸面具的下颌，沉思着，最后说道。
“我们过去瞧瞧，似乎有些异常。”
“是！”
一群黑影瞬间改变方向，朝着沼泽林飞速的前进。
……
沼泽林内，槐树妖警惕的看着猴子，无数的枝蔓在半空挥舞，却迟迟的不敢砸落下来。
“我……我觉得，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你？”
树妖迟疑着，然后低沉的说道。
“噢？”
猴子眉毛一挑，似乎有些惊讶，他再次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树妖。
“咦？”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盯着树妖的某个地方，他再次的目运金光看去，良久方才收回，若有所悟。
“原来如此，你竟然活了万年？”
“我不知道，我很混乱！”
树妖有些暴躁，它有些莫名的愤怒。
“我似乎见过你，但又很模糊，我这里有无数的东西在乱撞。”
它指了指躯干上的某个地方，有些痛苦的吼道。
“万载岁月，你不知吞噬了多少的魂魄，有妖兽，有鬼族，积少成多，再强大的灵魂也承担不了。”
“你不得不用更多的时间去压制那些躁动的灵魂，如同一团浆糊，千百年让你痛不欲生。而这些阴魂又在无时无刻的汲取着你身上的本源，所以，你才想离开这片沼泽林。”
猴子盯着槐树妖，对它的情况了如指掌。
“那……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我先前说过，你知道这一点却不愿意放弃，你太贪心了”
猴子摇摇头，继续说道。
“况且，鸿蒙世界，花草树木成精，本是越低级越容易，而像你这种本来就是天地奇珍的古树，本就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想要再进一步，自是极难。比如人参果，蟠桃树，黄中李……何尝不是这样？”
槐树妖不甘心的怒吼道，狂乱的枝叶飞舞的到处都是。
“何其不公，我们树妖就该天生如此？万年的待在一个地方，只能看着身边的一切死了生，生了死？凭什么其他精怪就可以自由行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猴子无言，这世间又何来的公平，倘若当年自己不大闹天空，安安稳稳的接受早已注定好的一切，恐怕如今这天地都不曾有孙悟空这一号人物，但自己能忍受如同树妖这样枯燥的生活吗，当然不能！
“我想起你了……”树妖突然在愤怒中惊惧道，“万年前，你曾将这片天地捅破！”
它想起来了，万载之前，它只是一棵平常的槐树，在地府的某个角落，忽而有一天，天降霹雳，一个如同在火焰中行走的身影来到地府，滔天的气势让它瑟瑟发抖，它眼见着这个披着甲，持着棒的人影在地府横扫一切，往常高高在上的阎罗判官畏缩不前，任由他来去自如。
他走后留下废墟般的地府，它惊为天人，将这个画面掩藏在心里，直到今天，再次的勾勒出来。
“你…您还没死？”
它小心翼翼的说道，紧绷的躯干下意识的舒缓。
“呵，我怎么会死，生死薄上可没有我的名字！”
树妖一个激灵，顿时想起眼前这个是曾经毁掉一半生死薄的家伙，他怎么会死。
“大师兄，鬼魂太多，让它收敛点！”
小白龙的声音传来，他又扫过一大片的鬼魂，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猴子点头，望向槐树妖，槐树妖面带难色。
“他们已经无法控制了，不是说散就可以退散的。”
槐树妖有苦难言，百鬼夜行的条件本就苛刻，它们之间只是相互利用，联系比纸还脆弱。
“那还有什么办法？”
望着铺天盖地的鬼群，猴子皱着眉头问道。
槐树妖沉默了，似乎在挣扎着，良久，方才开口道。
“您……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助我化形！”
“你在要挟我？”
“没有，不敢，我只是希望在未来需要的时候可以祝我一臂之力。”
猴子沉默，一个承诺对于他来说并不困难，但难的是眼前的槐树妖想要摆脱树妖亘古以来的束缚，他不知道可不可以。
“好，我答应你，我们这里无论谁在未来你需要的时候都会祝你一臂之力。”
想了一会儿，猴子还是开口答应道。
槐树妖松了一口气，他就怕猴子拒绝，那样真的只有两败俱伤了，如今这样，最好不过了。
想到这里，他望向四周密密麻麻的鬼魂，躯干一震，将所有的枝蔓伸出去，穿行过无数的鬼魂，将整个沼泽林覆盖。
林间传来古老沧桑的音节，如同上古飘荡的祭祀长歌，凄绝幽远，连绵不绝，生灵哭泣，无数的绿色小光芒从地底，树干中显露出来，漂浮在半空，如同一个个小精灵，整片天地都染上一层绿色，所有鬼群停下了脚步，静立在原地。
“大圣，这是什么？”
得到空闲的陈江流站到猴子的身后，好奇的问道。
“往生祭！”
猴子面色平静道，似乎早已经料到会是如此。
“今后，若是还能来地府，你记得帮助这棵槐树。”
陈江流点点头，先前的对话他也听见了，显然槐树妖正在用一种对它自身有着巨大代价的手段来阻止这些鬼魂。
“往生祭，来生往，前世种种，归于平静。”
小白龙恢复人形，面色复杂的说道，一旁的郁垒似乎想到了什么，深有同感。
突然，古老的音节陡然的加快，凄绝之音变得更为悲怆，绿色的小光芒陡然的射向天空，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环，光环开始向下压来。
鬼群似乎察觉到什么，发出凄厉的鬼叫，开始暴躁难安，四处游荡，被天空中的绿色光圈一扫，顿时灰飞烟灭。
而树妖的枝蔓也在绿光中逐渐枯萎湮灭。
槐树妖将陈江流他们轻轻的推出光圈之外数里。
绿光陡然的沸腾，所有的鬼魂包括槐树本身剧烈的燃烧起来，凄厉不绝的声音不绝于耳。
在他们的视线中，一切在绿光中湮灭，不复存在。
槐树妖粗壮的躯干焚烧着，想一把冲天的火炬，方圆数十里清晰可见。
不远处，马脸面具的黑影看向那燃烧的躯干，脸色一变，加速朝着沼泽林飞去……
沼泽林外，众人盯着火海默然无语。
“大圣，拜托了！”
耳边传来槐树妖沧桑解脱的声音，猴子点头。
随即，他们迅速的离开沼泽林，朝着永夜塔而去。
沼泽林在绿色的火焰中肆虐，一棵初生的半人高的槐树在其中发出愉悦的吱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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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身影沉默的走着，他们拎着一盏盏或明或暗的灯，穿行在无垠的草原上，他们笼罩在宽大漆黑的袍子中，看不见面容，却能远远的感受到那彻骨的寒冷。
突然，为首的黑袍停了下来，身后的退伍也瞬间整齐的停下。
他抬头疑惑的看着某个方向，露出一张黑红相加的面庞，准确的来说是戴着一张面具，面具有着鼓起的脸颊，拉长的脸十分的瘦削，如同一张马脸，在黑暗中有些诡异阴冷。
“那边是什么地方？”
他指着某个方向问道，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巡抚使，那里是沼泽林。”
身后一个黑影恭敬的回答道。
“哦？我记得那里有一个槐树妖，颇有来头！”
“回禀大人，确实如此，那树妖来历神秘，千百年来少有鬼物从里面出来。”
“这倒是了，槐树聚魂，有鬼魂依附倒是正常，不过，今天那边阴气格外浓郁了一些。”
他摸着马脸面具的下颌，沉思着，最后说道。
“我们过去瞧瞧，似乎有些异常。”
“是！”
一群黑影瞬间改变方向，朝着沼泽林飞速的前进。
……
沼泽林内，槐树妖警惕的看着猴子，无数的枝蔓在半空挥舞，却迟迟的不敢砸落下来。
“我……我觉得，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你？”
树妖迟疑着，然后低沉的说道。
“噢？”
猴子眉毛一挑，似乎有些惊讶，他再次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树妖。
“咦？”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盯着树妖的某个地方，他再次的目运金光看去，良久方才收回，若有所悟。
“原来如此，你竟然活了万年？”
“我不知道，我很混乱！”
树妖有些暴躁，它有些莫名的愤怒。
“我似乎见过你，但又很模糊，我这里有无数的东西在乱撞。”
它指了指躯干上的某个地方，有些痛苦的吼道。
“万载岁月，你不知吞噬了多少的魂魄，有妖兽，有鬼族，积少成多，再强大的灵魂也承担不了。”
“你不得不用更多的时间去压制那些躁动的灵魂，如同一团浆糊，千百年让你痛不欲生。而这些阴魂又在无时无刻的汲取着你身上的本源，所以，你才想离开这片沼泽林。”
猴子盯着槐树妖，对它的情况了如指掌。
“那……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我先前说过，你知道这一点却不愿意放弃，你太贪心了”
猴子摇摇头，继续说道。
“况且，鸿蒙世界，花草树木成精，本是越低级越容易，而像你这种本来就是天地奇珍的古树，本就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想要再进一步，自是极难。比如人参果，蟠桃树，黄中李……何尝不是这样？”
槐树妖不甘心的怒吼道，狂乱的枝叶飞舞的到处都是。
“何其不公，我们树妖就该天生如此？万年的待在一个地方，只能看着身边的一切死了生，生了死？凭什么其他精怪就可以自由行走，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猴子无言，这世间又何来的公平，倘若当年自己不大闹天空，安安稳稳的接受早已注定好的一切，恐怕如今这天地都不曾有孙悟空这一号人物，但自己能忍受如同树妖这样枯燥的生活吗，当然不能！
“我想起你了……”树妖突然在愤怒中惊惧道，“万年前，你曾将这片天地捅破！”
它想起来了，万载之前，它只是一棵平常的槐树，在地府的某个角落，忽而有一天，天降霹雳，一个如同在火焰中行走的身影来到地府，滔天的气势让它瑟瑟发抖，它眼见着这个披着甲，持着棒的人影在地府横扫一切，往常高高在上的阎罗判官畏缩不前，任由他来去自如。
他走后留下废墟般的地府，它惊为天人，将这个画面掩藏在心里，直到今天，再次的勾勒出来。
“你…您还没死？”
它小心翼翼的说道，紧绷的躯干下意识的舒缓。
“呵，我怎么会死，生死薄上可没有我的名字！”
树妖一个激灵，顿时想起眼前这个是曾经毁掉一半生死薄的家伙，他怎么会死。
“大师兄，鬼魂太多，让它收敛点！”
小白龙的声音传来，他又扫过一大片的鬼魂，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猴子点头，望向槐树妖，槐树妖面带难色。
“他们已经无法控制了，不是说散就可以退散的。”
槐树妖有苦难言，百鬼夜行的条件本就苛刻，它们之间只是相互利用，联系比纸还脆弱。
“那还有什么办法？”
望着铺天盖地的鬼群，猴子皱着眉头问道。
槐树妖沉默了，似乎在挣扎着，良久，方才开口道。
“您……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助我化形！”
“你在要挟我？”
“没有，不敢，我只是希望在未来需要的时候可以祝我一臂之力。”
猴子沉默，一个承诺对于他来说并不困难，但难的是眼前的槐树妖想要摆脱树妖亘古以来的束缚，他不知道可不可以。
“好，我答应你，我们这里无论谁在未来你需要的时候都会祝你一臂之力。”
想了一会儿，猴子还是开口答应道。
槐树妖松了一口气，他就怕猴子拒绝，那样真的只有两败俱伤了，如今这样，最好不过了。
想到这里，他望向四周密密麻麻的鬼魂，躯干一震，将所有的枝蔓伸出去，穿行过无数的鬼魂，将整个沼泽林覆盖。
林间传来古老沧桑的音节，如同上古飘荡的祭祀长歌，凄绝幽远，连绵不绝，生灵哭泣，无数的绿色小光芒从地底，树干中显露出来，漂浮在半空，如同一个个小精灵，整片天地都染上一层绿色，所有鬼群停下了脚步，静立在原地。
“大圣，这是什么？”
得到空闲的陈江流站到猴子的身后，好奇的问道。
“往生祭！”
猴子面色平静道，似乎早已经料到会是如此。
“今后，若是还能来地府，你记得帮助这棵槐树。”
陈江流点点头，先前的对话他也听见了，显然槐树妖正在用一种对它自身有着巨大代价的手段来阻止这些鬼魂。
“往生祭，来生往，前世种种，归于平静。”
小白龙恢复人形，面色复杂的说道，一旁的郁垒似乎想到了什么，深有同感。
突然，古老的音节陡然的加快，凄绝之音变得更为悲怆，绿色的小光芒陡然的射向天空，聚集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光环，光环开始向下压来。
鬼群似乎察觉到什么，发出凄厉的鬼叫，开始暴躁难安，四处游荡，被天空中的绿色光圈一扫，顿时灰飞烟灭。
而树妖的枝蔓也在绿光中逐渐枯萎湮灭。
槐树妖将陈江流他们轻轻的推出光圈之外数里。
绿光陡然的沸腾，所有的鬼魂包括槐树本身剧烈的燃烧起来，凄厉不绝的声音不绝于耳。
在他们的视线中，一切在绿光中湮灭，不复存在。
槐树妖粗壮的躯干焚烧着，想一把冲天的火炬，方圆数十里清晰可见。
不远处，马脸面具的黑影看向那燃烧的躯干，脸色一变，加速朝着沼泽林飞去……
沼泽林外，众人盯着火海默然无语。
“大圣，拜托了！”
耳边传来槐树妖沧桑解脱的声音，猴子点头。
随即，他们迅速的离开沼泽林，朝着永夜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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